快递到我们手里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入职第一年,工资比预期高,虽然知道618和“光棍节儿”很忙,但过春节还正常放假。从第二年开始,随着沈阳“亚洲一号”仓储的启用,加上原来“沈北仓库”的货量,送单量开始噌噌上涨,虽然工资也跟着涨,但春节的假期就只能轮休了。大年三十儿,包括迟春华在内,2/3的配送员都要值班送货,心里越是着急,货车却才下午4点钟才慢吞吞到了门口。傍晚配送时正是东北人放炮最狠的时候,密集的鞭炮和二踢脚的爆炸声让迟春华打着手机嗷嗷吼着也听不见用户说的地址。
女儿上了大学,交了学费,迟春华每月还能给女儿1000元生活费,当然,一年到头也存不下什么积蓄。寒假暑假,迟春华都基本没有什么时间专门陪过女儿,“承诺了几次给她过生日,最后都没实现。”迟春华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倒是她还时不时给我张罗一下,放假回家每天晚上就给我做饭。”
和大多数配送员一样,迟春华兜里揣着两部手机,一部是老式的功能机,待机时间长,用来跟客户打电话,另一部则是女儿淘汰下来的一部N手iphone4,功能键早都塌陷下去失灵,触摸屏反应迟钝,屏幕边缘留着一圈脏兮兮的保护膜的痕迹。因为现在每天要上专门的APP上打卡,所以迟春华不得不用。在打卡的页面上,他名字下面的信息是:配送总里程146530公里,配送总时长2103天,配送总单量97687单。
在这个城市的北面,26岁的陈佳实可能还不会有迟春华这般对生活心酸的体验。如果说大东区、大东站和迟春华代表着这个城市的过去,那边才成为配送员半年时间的陈佳实和他所在的恒大配送站(2014年建站)以及北陵西边的地区,则代表着这座城市的“新”。虽然东边同样有着一条“沈飞”的飞机跑道,但这片住宅区楼盘的名字里,充斥着“阳光”、“七彩”、“花园”、“春晓”这样的字眼儿。
与土生土长的迟春华不同,陈佳实是恒大站里唯一一个来自辽宁省之外的配送员。老家在吉林长春的陈佳实,最初的择业同样非常“东北化”:吉林有一汽,所以就学了汽修管理,结果2013年毕业时被分配进了一汽在佛山的“四厂”。虽然专业对口,薪水优厚,但陈佳实的身体很快就开始水土不服,三班倒时恶心失眠,严重时喝口水都闹肚子。
随着同一批去广东的北方同学慢慢开始归乡去4S店、一汽的“丰越厂”甚至去当售楼员,陈佳实也开始想回到北方。父母本来不同意他放着每月八千多的薪水,但学医的五姨心疼外甥,吓唬他爸妈说:“年轻时总这样落下病,将来结婚孩子都生不出来了!”这才同意陈佳实离职。
回家休息了不到3个月,他到沈阳来“投奔”姐姐,在姐夫的介绍下,到京东做起来快递员。师傅老尹带了他熟悉路线,结果第二天骑着借来的电动车就把路边一辆索纳塔给刮了道漆,赔了400。大家打趣他说,你必须得入职啊,要不太赔了。
入职后,恒大站因为原来的房东停租搬了家,站长助理在新站刚抹好的水泥台阶上趁水泥没干画了一只京东LOGO的小狗,陈佳实则给狗补上了两条后腿。因为搬家,分配给陈佳实的配送区域变成了离配送站最远的东北部,后来又把离配送站一条马路的一个小区归他配送。陈佳实的配送路线非常“分裂”,他每天先要拣出近处小区的包裹,风驰电掣送上一趟,然后再开始拼命送远处的包裹。他的两轮电动车与迟春华的型号一样,但装电池的底架已经被他撞得掉了漆又上了锈。货站没有货箱给他用,他就只能用车架上两纵两横的松紧带和挂钩将箱子左中右配重再紧紧捆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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